▲ 印象派畫家 梵谷筆下的 勞動者。（圖 片提供／廖 虹雯醫師） 21 雙月刊 No.174．2022．9月 指間關節退化性變化，常見到不能再常見的診斷，卻是一個人 勞動一輩子的積累。 忠˙孝˙院˙區 攏是我要做。現在要照顧我那個90歲的 頭家⋯⋯」 「家裡有沒有人幫忙？有請人幫忙 照顧嗎？還是小孩會幫忙？」 「沒有啊，只有我一個人而已，小 孩白天要上班。沒請人啦！」 「阿嬤你這樣太辛苦了，要找人幫 忙啦！至少小孩可以幫一點忙。阿嬤，你 這個是做太多了，從少年做到老，應該是 退化造成的關節痛，不是痛風，我幫你照 X光看一下骨頭變形的狀況，抽血看一下 發炎指數和尿酸，好嗎？」 「雙側指間關節退化性變化。」放 射科報告一如往常的，常見到不能再常見 的診斷，卻是一個人勞動一輩子的積累。 ▍指間關節退化變形 每一次看到這樣因長期勞動而變形 疼痛的手，我總想起種了一輩子田的阿公 阿嬤，想起他們因為種田一輩子而退化 變形的雙手，想起阿公因長期耕種而腰 椎退化，走路時要拿拐杖，一跛一跛的， 因為嚴重的神經痛往返醫院。想起了年 輕時在工廠當工人的外公，與在家裡勤 奮持家做手工賺外快的外婆。他們的手 也是這樣。 思緒飄回看診的當下。「阿嬤，你 的尿酸數值只有2.1！沒有尿酸高，不是 痛風啦！」 「毋是尿酸喔！」阿嬤把我手寫給 她的檢驗報告單對折再對折，小心地收 進包包裡。「阿嬤，我開止痛藥膏給你， 很痛的時候，手洗乾淨，塗在痛的關節， 涼涼的。其他肩膀、腰、膝蓋如果痠痛 也可以擦，你要多休息，毋湯做太累。」 我看著阿嬤走出診間。沒有步態不穩，沒 有顫抖，沒有彎腰駝背，沒有拄著拐杖， 以87歲長者的行動力來說，算是硬朗的。 也許過幾年，看診的速度會越來越 快。也許過幾年，連結與思緒會慢慢淡 化。也許過個幾年，情感不會那麼放肆。 但我始終相信，情感與溫度，是人與人 互動的根基，也是維繫職業熱情的動力 來源。 ▲ 87歲病人的雙側指間關節出現退化性關節炎， 反映出勞動一輩子的辛勞。（圖片提供／廖虹雯 醫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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